「嗅覺是文字，香水則是文學」（”Smell is a word, perfume is literature”），這是法國傳奇調香師 Jean-Claude Ellena 的名言。香水，是對自我的表述，更是一種生活態度；香氣承載的不只是味道，更是喚起記憶與情感的鑰匙。
不過，如果人工智慧（AI）也能讀懂味道，並做出專屬於個人獨一無二的香氣，帶來全新的、高度個人化的氣味體驗，會不會顛覆我們對於味道的認知？
AI 能夠讀懂人類的感官嗎？從視覺、觸覺，甚至嗅覺？這是電腦科學家多年來致力解決的問題。
位於杜拜的未來博物館（Museum of the Future）中，擺著一台相當具有科技感的大型機器，機器上嵌入了數個大型玻璃瓶罐，裡面裝滿了不同的香氛材料，指示燈亮起，一瓶一瓶的小香水罐逐一落下，大機器精準的在不同的罐子中注入不同的香氛原料，充滿未來感的設計、快速又精細的過程，宛如一個小型的香水工廠在眼前展開。在機器前聚集的人潮此起彼落的讚嘆聲與機器運轉的低鳴聲中，幾分鐘後，一罐全世界獨一無二的香水，於焉誕生。
「我們的人工智慧可以根據每一個人不同的性格，打造專屬的香水。」荷蘭科技新創 ScenTronix 共同創辦人 Frederik Duerinck 驕傲地表示，「我們的演算法可以做出超過 5,000 億種香水，達到真正的客製化。」
Frederik Duerinck 是一名紀錄片導演，也是一名藝術家。2017 年，他受到一家香氛公司的委託在紐約進行一個藝術專案，當時的迴響相當熱烈，激起了Duerinck 創業的念頭。
一年後，Duerinck 與在香水產業擁有超過 20 年經驗的 Anahita Mekanik 一同攜手，打造以人工智慧驅動的客製化調香服務 EveryHuman。經過 7 年的努力，EveryHuman 的香水演算法終於走出實驗室，現在，在荷蘭、英國、義大利、杜拜、瑞典等全球 8 個國家，都能看到 EveryHuman AI 演算法香水機器的身影。
EveryHuman 讓 AI 「聞」懂香氣，打造逾 5,000 億種香氛
香水產業已經存在數百年，製作一款香水要涉及相當繁複的步驟與相當多的人力：客戶的需求會先被送到香水公司，接下來，包括調香師、銷售、行銷部門、法務等團隊會開會討論，並依據客戶的需求來開發香味。接著，配方被送到實驗室，調香師開始製作香水，再交由客戶進行後續調整與修改，最後才是產品正式上市。
一款香水的製作，除了動員大量人力以外，可能會用到數十種～數千種的香料調和，而一款香水好不好聞，通常高度仰賴調香師的專業與主觀品味。
正因如此，Duerinck 認為，市面上的香水，反映的是品牌的主觀價值，是品牌面向大眾的「單向輸出」，少的是能與消費者產生共鳴的連結，更缺少了「個人化」的元素。他認為，香味是如此的複雜且多面向，若要在繁複的香氣當中，找到最適合每一個人的排列組合，除了透過 AI 來配對，別無他法，Duerinck 補充說道，「整個過程就是將調香的主控權還給使用者，AI 透過不斷學習來補充使用者的數據，最後創建出超級個人化的香味。」
不過，AI 如何理解香味？Duerinck 說，EveryHuman 從 0 開始建構自己的氣味資料庫，並與調香師合作，將上千種香氛數據，做成 46 種不同的「香氛模塊」（scent building blocks）。每一個模塊當中，含有 2 種～20 種不同的香氛原料。例如，某些模塊具有大眾較熟悉的香味，例如馥郁芬芳的玫瑰味、清爽的葡萄柚香味或柑橘香；有些則是像「金屬味」這一類較為抽象的味道。接下來，EveryHuman 也將陸續拓展這些香氛模塊的數量，讓演算法可以涵蓋到香氛光譜上的每一種味道，甚至開創全新的排列組合。
EveryHuman 是怎麼做的呢？首先，顧客來到 EveryHuman 的據點時，會先填寫一份問卷，需要回答的問題相當多元，例如：「你如何形容你的風格？」、「哪種顏色最能代表你」、「如果你現在能去一個地方，你會想去哪裡？」、「你最喜歡做的活動有哪些？」。
Duerinck 解釋，「這些問題不是非 A 即 B 的填空題，並不是說某位使用者是一個外向的人，系統就會配給他柑橘香味」，他表示，這些問題比想像中的更複雜，是基於社會學、心理學、生理學而設計，同時也將使用者的文化背景納入考量。
最後，哪些問題讓使用者思考了很久、哪些很快就作答？EveryHuman 的演算法也將用戶在回答問題時所花費的時間列入變因。
當使用者回答完所有的問題後，EveryHuman 便將所有回答匯入系統，幾分鐘後，就能產出 3 款專屬於該名顧客的客製化香水，如果消費者喜歡 AI 調出來的香水，除了現場購買以外，也可以上網訂購。
另外，如果使用者對於 AI 調製出來的香味有不同的意見，也可以與 EveryHuman 的專業香氛教練預約線上會議，自己微調公式，或提供不同的意見，EveryHuman 會將這些意見反饋到其演算法中。
配出 5,000 億種香氣！EveryHuman 想要打造「香氛民主化」
Duerinck 說，透過 EveryHuman 的平台與演算法，可以創作出 5,000 億種不同的香氣，真正兼顧「大量」與「客製化」。
目前，已經有數十萬名用戶使用 EveryHuman 的 AI 調香服務，做出專屬於自己的客製化香水，也帶動 EveryHuman 的營收年成長 3 倍之多。
EveryHuman 推出的 AI 香氛的概念，很快地在網紅、KOL 中引起不小的討論，在全球各地的藝術節與設計展上，都能看到 EveryHuman 的身影。除了 B2C 的銷售以外，EveryHuman 也開始與品牌合作，跨入 B2B 領域，幫助各類品牌快速設計氣味原型。同時，EveryHuman 也與室內設計品牌合作，從個人香氛跨到居家香氛，擴大產品戰線。
與其他品牌香水比起來，EveryHuman 的香水價格並不昂貴。以現場的體驗價來說，3瓶5ml的客製化香水售價為 45 歐元；若消費者有興趣訂購更大容量的，30ml 為 65 歐元、50ml 為 85歐元，100ml 則為 125 歐元。
AI 香水，正在化身捕捉個人靈魂的魔法師
香水長久以來被視為藝術作品，因此不少人可能會質疑：由科技調製出來的香水是否缺少了藝術的靈魂？然而，Duerinck 對此有不同的看法。他認為，如果 AI 調製的香水品質優良，且能真正代表每位使用者的個性，那麼這種對立的思維就不再成立。在他眼中，當科技能夠創造出與個人高度契合的香氛時，這本身就是一種新型態的藝術表現。
「我認為，嗅覺是一種原始的直覺，是我們生命深處最直接的感官體驗之一。」，Duerinck 表示，「如同 EveryHuman 這個名字，我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用親民的價格，獲得最能代表自己的香氛，這是真正的『香氛民主化』，這個屬於每一個人獨有的價值，不該由品牌去定義。」
接下來，EveryHuman 將持續擴展不同的市場，除了大眾消費領域以外，更將擴展到品牌、健康醫療市場。Duerinck 期望，在不遠的將來，有越來越多人能真正體驗到，AI 正在化身捕捉個人靈魂的魔法師，而每一瓶由 AI 調製的香水，都如同全世界獨一無二的交響曲，譜寫每一個人最獨特的香氛篇章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