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進線上教育新創 Hahow 的台北辦公室，第一個映入眼簾的，是掛在牆上四個半透明大圓圈。圈圈上分別寫著「你熱愛的事」(things you love)、「你擅長的事」(things you’re good at)、「世界需要的事」(what the world needs)、「讓你有收入的事」(things you can be paid for)，4 個圓圈的交集中，寫著大大的「iKigai」（日文「生き甲斐」，意思是「生命的意義」(a reason for being) ），意即在短短人生中，若能找到自己的熱情、又能發揮專業並帶來收入，還能為世界做出貢獻，那就算是找到生命的意義、不枉來人世走一遭了。
採訪的這一天，Hahow 創辦人暨執行長江前緯 (Arnold Chiang) 指著掛在牆上的四個圓圈說，「我們希望透過學習，讓大家更了解自己、成為自己喜歡的樣子，進而滿足生命的意義」，「幫助人們找到屬於自己的 iKigai，這是 Hahow 成立以來，一直不變的願景。」
在亞洲，所謂的「好學生」，指的那群是很會唸書、乖乖牌、符合父母期待的人。畢業於台灣最高學府－國立台灣大學的江前緯，是大家認定的好學生，但卻一直以來有一個不安於現狀的靈魂。
「台灣的高中生在選擇文組、理組那一刻，未來可能就被定型了。文組第一名就去念法律、理組第一就去念電機、醫學。」江前緯說，進到台大之後，他發現台大的學生都很會唸書，但卻普遍找不到自己的興趣，「過於窄化的學習、缺乏自我探索的過程，讓許多人這輩子都找不到自己的熱情，真的很可惜。」江前緯感嘆道。
為了解決台灣體制內教育與興趣脫節的問題，江前緯在大學期間，就成立了一個 skill hopping「技能交換」平台，只要學生有特別的才藝，都可以上平台註冊，跟用戶做交換，「你可以教手語、教人怎麼樣去澳洲打工換宿、教手沖咖啡，但就是不要來教國英數物理化學、不要來教人怎麼考上台大」，他希望透過平台的力量，讓每個一技在身的素人，都能上平台分享知識。
平台上線後非常受同學歡迎，並且很快地就從台大擴散到政大、師大等其他學校。時間快轉至 2024 年，當初的 skill hoppinp 平台，已經搖身一變，成為全台灣最大的線上學習平台 Hahow，也是全球首個透過群眾募資機制，來保障老師開課前收入的平台。近兩年，Hahow 更從面向消費者端的平台，跨入企業、校園，為 110 萬名會員、700 多名創作者的人生，開創出更多不同的可能性。
線上教學市場競爭激烈，Hahow如何突圍？
近兩年，受新冠疫情、遠距教學與辦公影響，加上台灣人天生自帶的「不學習就會被淘汰」的焦慮感，帶動台灣線上學習產業爆炸式成長，整體市場產值上看 500 億元。錄播、直播、podcast、工作坊等各樣課程琳瑯滿目，除了越來越多身懷絕技的素人開始經營個人品牌、推出線上課程，更有大批網紅在各平台開課。主打名人的線上課程賣破上新台幣千萬、上億元的消息，時有所聞。
正面來看，市場變大了，對消費者、創作者來說當然是一大福音；但反面來看，當課程變多了，品質也隨之出現良莠不齊的情況。而在激烈的市場競爭當中，為了博取消費者眼球，「網紅開課」似乎已經變成課程能不能爆賣的關鍵。
然而，在這個流量遊戲當中，「學習」的本質卻日益模糊。開設線上課程，到底是真正在「教學」，還是僅是網紅在業配與代言以外，另一個變現的新管道？消費者購買線上課程，是真的學到東西？還是看了一場精彩的「表演」？這個界線已經越來越不清楚。
身在這一場大戰中的江前緯，也曾一度看不清楚。
「其實，現在台灣的線上學習產業，確實有一點『蛋塔化』」，江前緯坦言，看到競爭對手大力邀請各大網紅來開課，過去有一段時間也有點迷惘。「我也曾經想過，我們是不是也要跟其他人一樣，大量去找網紅來開課？」，但深思熟慮之後，江前緯決定不跟風，並且回到初衷，重新細想教育的意義。他認為，線上學習真正的價值，應該在於上完課之後，要內化成為知識，並進而運用到工作上、生活中。
例如，學生在 Hahow 上完一門課之後，後續會有作業、老師會批改、會給反饋，部分課程也可以約一對一的諮詢，讓學生購買課程之後，是能真正學習，而不只是花錢看了一場精彩的演說。
這個特色，在 Hahow 的網站上也是鮮明的。打開 Hahow 的官方網站，可以明顯看到少了一些花俏課程，但內容卻是有趣、多元的、紮實的。
「學習，是「看到、知道、做到」的過程。」
江前緯
以 Hahow 上「打動人心的創作秘密，畫出個性的角色設計」這門插畫課舉例。授課的老師「水晶孔」（Crystal）並不是網紅，但卻是一名專業的動畫角色設定師，曾參與過許多國際動畫電影的設計製作，目前也在國際動畫公司皮克斯（Pixar）任職。在這一門課程當中，每一個單元都會包含講解、示範與練習，完成課程之後，每一位同學需要交一份大作業，老師會親自批改、給建議，確保學生有學到東西。
「Hahow 上的老師，多半是以教學為志業的創作者。我們更在意的，是課程的品質以及學習的成效，學生有沒有真的學到東西、是否可以真的為他的人生與工作帶來改變。」江前緯說，而這個「看到、知道、做到」的過程，正是 Hahow 一直以來的核心價值，也是與其他線上教學平台最大的不同。
對學生來說，有學到東西，自然會口碑推薦給身邊的人；而對老師來說，這樣也能延長課程的熱度、增加課程營收的長尾效應，而不是賣完一次課程就後繼無力。
Hahow for Business 攜 250家企業，推動職場學習新風潮
除了給消費者自由購買的線上課程以外，Hahow 也在近年跨入企業端、校園端，分別推出 Hahow for Business、Hahow for Campus 等解決方案。
近年來，知識技能汰換速度加快，尤其生成式 AI 出現之後，跨領域的人才成為必須，員工需要學會的技能越來越多樣。然而，過去員工要學習額外的知識，只能在網路上發散式的搜尋，缺乏系統性的教學無法帶來好的成效，公司管理階層更不可能要求員工在下班後自主學習，導致企業推動改革的路停滯不前。
因為這樣，不少大型企業決心推動「學習型組織」。所謂「學習型組織」，指的是企業將「學習」視為組織核心文化，幫助員工更新知識，以保持企業創新能力的策略。而 Hahow 正是台灣第一個搭上這波風潮、為企業打造專屬解決方案的線上課程平台。
國泰金控是最早導入 Hahow for Business 的大企業。國泰打破傳統企業內訓的常規，為員工提供 300 多堂 Hahow 的課程。這樣一來，員工既不需要受到時間、地點、場域的限制，利用零碎時間即可學習，更能選擇自己有興趣的課程，包括職場通識、影片剪輯、世界經濟史、數位行銷、Python 資料分析等，不限於與自己職能相關的內容。當完成指定課程後，國泰員工還可申請一天的「學習假」，讓工作之餘的學習變得有趣又有回報。
隨著國泰導入 Hahow for Business 一炮而紅，不少企業也前來敲門。至今， Hahow for Business 已經獲得 250 家企業採用，包含國泰集團、新光人壽、台灣大哥大、英業達、研華科技、LVMH、珍煮丹、麥當勞、信義房屋等，其中有 180 家上市櫃公司，全國各行各業有將近 25 萬員工都使用 Hahow for Business 進行培訓，且客戶續約率高達 9 成。
「從北一女到蘭嶼都在用」！Hahow 打進校園、公部門，解放城鄉差距
而這股自主學習的風潮，也從企業開始擴散到校園與公部門。2022 年，Hahow 再針對全台灣中學生推出多元跨域的線上課程，江前緯自豪地說，「現在從北一女到蘭嶼高中，都在用 Hahow For Campus 的內容！學習，不再只限於課本內，而是可以有更多的想像。」
以蘭嶼高中為例，離島學校的學習資源較少，但透過數位內容，城鄉之間的知識落差將有機會逐步縮小，偏鄉學生也有機會接觸到過去從沒碰過的知識。而對於離島的老師來說，線上學習資源也是非常重要的進修管道，方便、即時又不需要舟車勞頓，是一個師生共學，相輔相成的學習路徑。
不過，有些企業與機構需要的內容，可能不是橫向的多元課程，而是垂直型的、與職能直接相關的課程。這一部分，Hahow 則是推出專門的 LMS（Learning Management System）學習管理系統，並出動專業團隊，打造客製化課程。
例如， Hahow 與新竹監理所合推職業駕駛人培訓，為公部門數位化學習進程推進。江前緯說，新竹監理所管理全台灣 2 萬名卡車司機，過去，每當遇到職業駕駛人定期訓練時，總需勞師動眾辦上千場實體講習。與 Hahow 合作之後，新竹監理所委請 Hahow 的製作團隊將訓練內容拍成動畫，讓司機利用下班時間、用手機就能觀看訓練，完成線上學習後，再通過測驗即可，不只省下司機的時間，也保障了用路人的安全。
創業邁入第 9 年，江前緯說，自己從小就喜歡看別人成功、看別人快樂，「透過學習與教育，幫助大家找到自己的興趣，這個題目很適合我！」。展望 Hahow 的前方路，他希望 Hahow 持續以創新技術與豐富內容，為教育創造另外一番想像、並推動更多人走上發掘自我、實現夢想的道路。
